82安室透站在电车上，他一只手扶着栏杆，身子伴随着车身频率而轻微晃动。周围的座位已经满了，随着下班高峰期的逼近，此时车上的乘客逐渐多起来。
他选择靠近门口的位置，因为这个位置地方比较大，也不需要低头就望见其他人。除了这一侧车门打开时有些麻烦外，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于是他一只手勾住身侧的栏杆，肩膀放松靠在旁侧的挡板上。另一只手摆弄着手机，上面显示着这次学校课题所需要查的资料。
周末咖啡店的打工被挪到了早上，下午下班后他便搭电车去找这次课题一起搭档的朋友。不得不说对方住的还挺远，而且因为对方生病周五没来上课，他还顺便帮他将日记和上课讲义印了一份带过去。是不是自己太老好人了？单纯对于这一点上，安室脑海里不禁这样叹息。
此时屏幕从右上角插入了一条短信，点开后苏格兰的短信便跳到了谈话框里。对方今晚要和同公司的前辈们去吃饭，因此让安室自己解决晚饭。安室苦笑出来，简短的回复对方。其实即使苏格兰要回家，按照路程大概他自己也会晚到家的。
人越来越多，周末的高峰期也被延长。因为学生们也都喜欢熬到很晚，加上那些加班以及约人去聚会的，车上的丝客流量毫未减。空气变得不通畅，各种味道都溶解在了涌出来的二氧化碳中。
不过安室熟知这条线，所以他清楚自己所站的这侧车门开的次数会比较少。大部分人都从另一端进来，好似混入潮水的鱼群，向着他所在的里侧涌入。有的人在讲电话，有的人因为疲劳而昏昏欲睡，还有人私下和朋友们闲聊，更有一些年轻人挂上耳机后开始打游戏。
安室将自己和这份喧闹隔绝，面向门的方向，把人群背离到身后。前方只留有门和玻璃外的景色，眼角一侧是其他乘客的背影，那些人都面朝车内和自己熟悉的人交谈，无人在意角落中的他。这使得安室透感到舒心，不被打扰同时，他可以享受与外面景色之间这仅有的小片空间。
霞光渐落，从车窗打入内部，洒向人群。白日的天空蓝如今变成了橙晖，接着伴随下沉，将苍穹脱落成深海般的夜色。黑渗入这个城市，让那份幽蓝逐渐沉淀成更彻底的光泽。然而拥簇在一起的人群却光隔挡下来，只留下车内的照明，以及因为城市点起的灯光，而恍惚中映上玻璃的车内景象。
“我没想到这么巧，”忽然的，一道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呼吸在安室耳边响起。那口吻中的平静，甚至稳得激不起一丝温度。
即使耳朵因为擦过的气息感到炙热刺痒，可安室还是打了个哆嗦。绷紧的身体验证了他脑中的答案，就连他本身也吃惊于自己的反应，胸口砰的敲了一下。
快速抬起头，那电车们上的长条玻璃外，城市的景色如今已经被降临的夜色蒙上厚厚的纱。在外面闪过的星星点点灯光下，被晃得只剩下薄黑的倒映中，描绘出了自己的面容。
即使不算特别清楚，可安室还是能很好的分辨自己的容貌。轮廓的线条，发丝和肌肤的分隔，渗透出的五官也可轻易识别，衣服除了颜色外其实蛮清晰。
当然这一点，自己旁侧的人也是如此。
在那玻璃狭窄的空间中，安室透那照出的三分之二面容后，映着赤井秀一的身影。虽同样背着光，可相比因身后人遮挡而暗下色调的他，车顶灯光更多的打向了赤井身后，给那的针织帽以及长发抹上了一条明亮的边。
安室吸了一口气，为在这里偶遇感到吃惊。他不喜欢和赤井私下多相处，自然也不希望和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聊天。所以当对方出现于他的身后，并在他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不给征兆的开口，难免令他产生了动摇。
安室下意识想要转身，然而他的脚还没挪出去半步，身子也来不及侧过几度。就因为狭窄的空间，令他后背直接撞入了赤井的胸口。
“没地方了，你最好别动，”赤井的口气丝毫没有动摇，似乎不想打扰到周围人似的压低声音，却在安室耳中显得格外清晰。
在停下动作注意到时，安室的鞋后已经抵到了对方的脚前。因此当他稍微失去平衡的瞬间，除了这位正好在后面的人带来的支撑，对方甚至还伸出手扶了一下他的腰。
安室感到后背大面积的贴到了对方身上，重量也压了上去。袭来的触感中，彼此衣服布料的叠加垫起了他的背后，随即隔着厚度任赤井身体阻挡下来。
这小小的碰触只有两秒，然而在对方眼皮下的失态，把尴尬化作了电流似的窜过安室透的脊椎。他就好像准备弹起来一样，把身体调整到先前的位置，从对方怀里脱离。继续面向车门方向后，他侧目越过肩头向后方的人抛去视线。
“的确很巧，”安室把自己降了温的口气横在了往日说话的水平线上。他没有打算询问对方去哪，毕竟这不关自己的事情。然而安室多少还是在意，他无言的扫过对方肩头，却并未看到吉他盒，看来今天他并没有去练习，也可能是苏格兰不再的关系。
“因为苏格兰不在，所以你没有去练习吗？”安室微微转会脖子，半隐去的面容下，垂下眼帘。手中的手机已经黑了屏，不过攥着也没意识想要装会兜里。
“今天有其他事，说来算是加班。”赤井没有拒绝问题，而是很坦然地回答。要说他们练习音乐的地方，距离安室所住的地方只有两站。而此时安室去的地方很远，而赤井上来的也很早，看来对方取得地方也不近（因为看手机，所以安室透并没有注意到对方是哪站上来的）。
赤井秀一和苏格兰是一家新闻报社的员工，他们也是在工作地点相识。苏格兰负责写稿方面，而赤井的工作则是取材。当然安室并没太多打听赤井的事情，只是多少会从苏格兰口中提到，不过看来这次对方走那么远大概也是为了取材。
“因为工作而没能去聚会吗？”安室这句不算是玩笑也不是讽刺，只是随口感慨出来。“还真是辛苦——…”
转回头的同时，安室却和玻璃上映来的赤井四目相对。虽然对方的影子因为距离没有自己的清晰，可借着灯光依旧令安室立马勾画出对方此时的整张面容以及表情。那冷淡摄人的瞳仁里，如同可以将视线实体化般的穿透过玻璃，射向安室透。
安室刚才侧目越过肩头的角度不足以看明赤井，只是把声音更好的传播过去。他的余光中对方面容有些模糊，微不可察的神色下，只能望见那嘴角上似乎没什么弧度。而如今，假若借着倒映可以更好的分辨出彼此的样貌和表情，那么这一点上就是安室自己输了。
他输了，因为从始至终，赤井秀一都在清晰的注视着他。
安室并不想这样承认，他只是作为开口的人，下意识回头传播声音罢了。不过在这期间，未能触及对方的自己，却没能避开对方任何视线，这点令他感到窘迫和不甘。
就宛如在等着安室明白似的，当两人目光于玻璃上汇集那一刻起，安室就注意到赤井的嘴角不知何时上扬了起来。
对方站在他身后，却注视着他。在共同望去的方向里，对方凝视来的目光下露着笑意。特意让安室在这种情况下看到，让他们共同映入安室的视线里，就好像在镜子前似的。
安室因玻璃的倒映而看到自己的神色，带着茫然和紧张。即使说不清，可却能确定皱起眉头。而身后那张脸呢？一切的神色似乎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下，即使安室不面对面对他露出表情，他也能从玻璃上猜个满分。
安室垂下头把目光从门前别开，重新看去肩头。赤井站在他身后，却只能进入安室视线中一点点。安室自己的垂下的发丝，以及对方太过于靠近的位置，令他无法好好抬头看去。
“不要总是露出一副你看透了东西的神情，”安室开口，压下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的低沉，反而令他发音更加清晰。
他只是不悦而已，可能是因为刚才那些事，也可能单纯被对方的表情弄的不知所措。他从来不会对其他人如此，可一遇到赤井秀一，安室自己就会控制不了。他自己也注意到了，然而根本无法改变。
就在这时，对方胳膊抬起的动作。因为擦过他的胳膊而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突然掠过的感觉让安室抿嘴嘴低下头。然而他的下巴却被人的手端骨节碰触，随着往上的托起，他被对方牵引着抬起头。
脖颈处的拉扯使得他不得不侧身，而仅有的空间令他很快那一侧胳膊后方就靠入了赤井的怀里。对方完全没有依靠样子，只不过将他接了下来，而绕上来的臂弯，依旧用手托着安室的下巴。
安室浑身一僵，与此同时他的眼角在不适应的角度下，也总算看到了对方的眼睛。赤井的脸相当近，差不多的身高让他们彼此的距离好像根本所剩无几，对方占据了他绝大多的视野，形象根本不够完全。
“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看着对方说，才比较有说服力？”此话极为掠过一声轻哼的笑意，让安室知道赤井又在调侃他了。“可我要讲的是，我的确看透了一件事。”
“额…”安室感到这个姿势引来的呼吸困难，好在车在下一站停下。下车的人和随后上来的人，让他们身后的空间发生了变化。借着这个动作，安室用下巴甩开了对方的手，但眼角瞪去的目光不打算离开，“你看透了什么？”
“看透我自己的事情而已，”赤井侧头让自己进入安室的视线中更多，他耳后的长发随着重力向外侧滑落几丝。
安室感到不解，同时在意起来。对方说的看透，并不是指看透自己吗？而是说对方本身吗？
车子在地动起来，随着启动的摇晃，两个人也回复到之前的位置。彼此直起身，面向原本的方向，分开了接触点。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赤井。”
“如果我说出来，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输了？”
安室感觉自己有种被拆穿的感觉，即使他往日便显得不明显。但现在这话的讽刺程度，比以往大上许多。因为对方在表达这句话同时，也意味着对方的确看透了这一点。
“你想说我没看透你吗？安室透冷哼一声，蓝灰色的眼睛投出不满。“至少我知道我对你的感觉。”
“你追随着最初的印象，而从来不去注意后面衍生出来的误会。这是个忠告。”
“大文豪，你可以安静会了，”安室声音冷淡，实在不想和他完语言游戏。
赤井似乎很欣赏透隐藏起来的苦恼神色，笑容不变，眯起眼睛里挂着令前方人不满的神采。“你对我的想法是错误，而我对我自己了解的自然也比你多。”
“错误的？”
“所以你才没能追上我。”
“你说够——”安室突然抬高声音，就在他一瞬间发觉这里不适合这种音高时，车子也再次停下。短小的一站，令他们所在的这一侧车门打开。
这时候，赤井的手绕过他的腰，搂住他的腹部向内侧拉近。安室浑身还未来得及绷紧，后背就被对方揽入胸口。
安室不自觉的攥紧了掌中的手机，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汗，弄湿了屏幕。他无法脱离对方的手，因为前方又挤进来了三个人，大家都拼命的想要赶紧搭车回家。
“最好给那个人让出个地方，”赤井的声音从他耳侧刮过。彼此差不太多的身高，令赤井的脸就贴在他侧方。
果然是第一个上来的人似乎因为一只脚受伤而拄着拐杖。也不知道他为何非要挤这个时间的车子，但大家显然都向周围靠去，好让出来地方不伤害到他。
已经没有空间的安室，根本无法转身也无法让出来更多地方。从而他也没有理由从赤井逃走，对方将他们之间的空间缩小磨灭，拦住的腰的手臂使他们更向一侧挡板处贴紧，从而给新上来的人腾出地方。随着车门关闭，人们被塞入其中，所有人堆在小空间里，安室只能忍受自己完全贴入赤井怀里的感觉。
不知道是车内温度，还是因为赤井靠入的关系。安室感到温度上升，弄的衣服下面滚烫。他是第一次和赤井秀一靠的这么近，完全贴上去这种事情，他大概觉得做梦也不会发生，也没想发生过。
忽的，他回忆起来那日在家里的画面。对方正面逐步靠近的面容，迎面吹来的呼吸，直视而来的目光下，还有缩短距离的鼻尖与唇——
“…！”安室肩膀收紧，抬头看想门前的玻璃。然而一半已经被新上来的人挡住。安室可以勉强看到自己的脸映在玻璃上，随着灯光和外面闪过的光电而模糊不清，可却看不到赤井秀一。
对方依旧贴在他身后，搂住他腰的手已经松开，却因为被乘客们簇拥夹住而未能收回，只是松垮的垂在安室的腰前。不过他总觉得，赤井可以因为这面玻璃，而窥视到他。不，不应该算是窥视，而是直面看过来而已。这种自己看不清对方，而对方却知道自己表情的感觉，使得安室感到心烦意乱。好在对方没有读出自己心思的超能力的，即使那个人总是一副看明白事态的样子。
但安室透自己也不敢多想，因为他的回忆中，竟然会在意那种事情。当初为何自己一瞬间有那个想法？对方嘴的靠近，却令他留在了原地愣住，而不是反抗或者避开，真是弄不明白。他没有期待赤井，不可能期待。本应该是讨厌的，却在意得不得不了。
一路上安室都侧开头，不去靠近对方脸的那一端，就好像将对方完全隔开到视线外。不过对方的呼吸却一次次喷洒在他的脖子后方，引得他浑身激起鸡皮疙瘩。
被人群挤得这样近，也是没办法的。可对方不但没有别开头，甚至只是贴近呼吸着自己身上的味道，这不得不让安室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他眯起眼睛隐忍住脖子上细微的痒感，无视掉对方身上染过来的气息。
“你帮我把这个带去给苏格兰吧，他让我取的材。”在他们安静的晃过两站后，赤井拨开人群从他身侧挤了过去，靠近门口准备下车。同时赤井还将一个装照片的纸包越过肩头递给了他。
安室想了一下，还是伸手接来。既然是他们工作上的事情，那他就没有什么开口质疑的问题，他可以帮苏格兰这个忙。
被长发和针织帽边隐约遮挡住的赤井，从安室的角度只能瞥到个模糊不清的眼神，就连眼角带有的感情也被隐藏而去。对方似乎鼻子哼笑了一下，作为回应（不够车里也不安静，安室不确定是不是听对了），随后顺着这侧打开的门，同下车的人群离开。
安室被逼迫向一旁别开身子腾出道路，承受从后方挤出去的乘客给他带来压力。等他站稳脚步抬头看去时，赤井的身影已经走出去许多。那个背影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抬起后，头也不回地对他做了一个告别。
…
…
“想不到你们那么巧的会遇到，”回到家的苏格兰，第一时间就被安室塞了照片。安室三言两语简单解释了事情，自然也略过了对方含有调侃以为的动作和肢体接触。苏格兰一边检查里面东西，并将其慎重的塞入了公文包中的文件夹里，一边笑着感慨几句，“你们聊什么？”
“你那么在意我们聊什么吗？”安室一脸不解同时，口气里带着不满，好像叹气似的懒得提及。
苏格兰轻笑几声，走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可乐，“你不是平时也很在意我们在聊什么吗？”
“哎？”刚要走去自己房间的安室，因为这句话而停下脚步。
苏格兰觉得格外好笑，他用右手的食指不停点着另一侧攥着的可乐罐。“你会在意我们去哪里，他到底和我说了什么，以及我来了电话你第一反应都是他打来的。不对吗？”
安室抬手揉了揉自己和肌肤相反的浅色头发，一脸费解的回忆这些细节。好吧，其实他知道的确有…“你知道我不喜欢他的吧…而且你会老和他出去练琴，所以电话我觉得是他打的，也没什么奇怪。”
“所以？”
“我只是想有一天可以有机会让他不在摆出来那副了不起的样子。”
清脆的声音随着苏格兰拉开了易拉罐环而发出，对方似乎在咀嚼着这句话。将易拉罐环丢入垃圾桶后，先是喝了一口，才回应等待中的安室，“其实你很在意他。”
“我没有——”
“在我看来…不管如何想。不伦你自己认识是怀抱着怎样的心理，你的表现都是符合‘在意’这个词的。”苏格兰对他眨了眨眼睛。
安室顿时感到脸部升温，可是他不想表现出来。于是他大大叹口气，抱起双臂，倚靠到自己房间的门框前。果然什么也无法逃出苏格兰的眼睛，当然安室透也没想逃离，只是他觉得这不算而已。可当对方解释完，安室顿时也无从反驳。
这话多少也算是揭伤疤，比如让安室想起来自己每次都在赤井面前吃瘪的样子。
“他今天也说我输了…”安室脸上一副无法释怀的样子，“还说了奇怪的话。他真是一个让人不爽的男人，可你就是能和他做朋友。”
“他不错的，我由衷的说。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和他也许会成为朋友之类的…”苏格兰一边啄口可乐，一边从厨房走出。“其实他也很在乎你。”
这话不会让安室开心，只能让他更加急躁，“那是因为他和我想的一样吧？每次见面，都扰乱我的步调。”
“你们见面时互不相理，私下却也很在意对方的情况。”也许觉得这样说也不对苏格兰停下动作后，微微偏头思考了几秒。“怎么说呢？你们见面后的话题，只有你们才能谈及，无人可以介入。虽然你们说是要将对方比下去，但当这样思考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在意起对方。比如会琢磨对方的态度，观察说话方式，从而才能针对的有策略不是吗？”
听着前面的男子说的一堆，安室感觉自己反而被弄的一头雾水，“容我失礼，但你说话的逻辑似乎也开始让人搞不清楚了。”
苏格兰撅起嘴，点头琢磨同时，发出了一点不明的声音。拖长的音，似乎代表他正在思考要不要进一步解释。“最初你不喜欢他，是因为那次他让你有了挫败感。从而你开始希望击败他，并在意起来，即使你自认为不想和他接触…但是你不觉得这矛盾吗？你不想接触，却依旧希望给他点颜色。而要去给对方颜色看，自然也必须靠近对方，和对方有所接触。但你想过没有，在这份在意中，你们其实出发点会不同吗？”
“不同？”
“比如？其实会有误会？我是说，你可以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喜欢他，也许你只是跟随着当初开始的印象以及感觉一路顺下来罢了。你以为跟着那个感觉走，注视这当初你定下来的思想。但有可能一切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甚至是一个很轻松的事情。”
“你和他呆多了，你说话也越来越有他的感觉了。”厌烦后的安室用鼻子出了口气，眉头反而锁紧。“他今天还说，‘你对我的想法是错误，而我对我自己了解的自然也比你多。’这样的话，感觉和你说的很像。还说这一点上他赢了，是因为他看透了他自己。”
苏格兰用手摸了摸下巴边缘的胡渣，随后抬手揉了揉安室透柔软的秀发，“恩，你输了。”
“喂！”安室躲开对方的手，不让自己的发型进一步凌乱。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人，“到底什么意思？”
“第一印象自然重要，但也可能会给今后带来误会。所以我说你最好还是不去那么过激的思考之前的事情，从这份在意来多观察点Rye的其他事情。你会发现更多，比如他也在意你，可能和你定义的不同。我说他赢了，是因为先搞明白了事态，他对自己更了解。而你，目前还没找清楚路。”
苏格兰笑嘻嘻的抬手，在安室的额前弹了一下。趁着对方闭眼往后踉跄，用手捂住额头时，他又紧随其后补充道，“他领先你一步，可是你还没输。即使我想说这件事真的不论输赢，如果你自己想通，就自然有结果和答案。现在你还没完全输呢。”
苏格兰讲完就转身离开，即使安室叫了他几声，却也只是笑着提起公文包钻回房间。安室扫视过空荡荡的客厅，听着对方关门的声响，感觉这份看不透事情的朦胧感，令他自己更没精神。
他回想起来进入的触感，不管是后背，还是腰际，胳膊而或者是下巴…那份触感还丢残留。这令安室透打了个冷颤。他从那些动作理能解读什么？然而等他想到对方的眼神和笑意后，反而再度产生对方胜利的错觉。
于是他拍掉思路，脚步踏出了原位，把客厅留在了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