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天枰两端是平衡的。
一端是诗人,
一端是药师。
诗人用他如同陶瓷手工艺一样精致的面容望着天枰对面,
回望他的是黑发下深灰色的双眼。
美丽的男子露出来不像是人类的表情,
他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一定在想:为什么天枰会平衡了呢?
因为另一头的药师,
带着剑和诅咒以及鲜血,虚弱的站在那里。
那就是为何他所处的地方有这般的“重量”。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倒霉啊,”药师露出平日里轻松的表情笑道。
“闭嘴,诗人,”作为药师的男子恶狠狠的说道,“倒霉也是因为你。”
诗人毫不在意,“我可是很幸运的。”
这样的对话就像是标志语一样,没什么两样。
诗人安静的想着,如果自己那被剥夺的双翼回来,那么天枰会如何呢?
也许就向一边倾斜了。
那时候的话,眼前的这个男子会如何呢?
为什么自己如此想啊,明明自己没有心。
“因为这种事只有你能办到。因为即使我想办到和理解也做不到,因为我没有心,”
这是诗人常说的一句话。
对此,药师总是一脸唾弃。“是啊,你没有心,”
但是其实药师和另一个女孩内心想的是一样的,诗人有心。
药师认为这个幸运的诗人更像是求死。
“你觉得我想什么呢?”曾经诗人这样问过药师。
“一个白痴的人类,”药师如此回答,为此药师还必须和他讨论白痴的分类问题。
但是,
药师不是人类,这个和他脱俗的美貌一样让人不好信服,甚至还没人能发现。
因为他是被主人剥夺翅膀的鸟儿,
曾经用翅膀罩住苍生的鸟儿。
但是他现在却从旁观歌唱的诗人变成了接近人类的生物,
鸟儿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的改变。
厌恶诗人的贵族曾经失望的问过,“他们对于你来说是什么人?”
诗人回想起来偶遇的药师和少女。
“他们比人类更像是人类。”
诗人美丽的唇平静的回答。
挥动着手里的武器,砍杀阻碍的敌人,在鲜血和战场里挣扎,不断跌撞却坚定的往前。
他们感觉得到痛和希望,这是诗人不知道的事情,
甚至就连那一点迷茫的感情也极具人类色彩。
药师拯救人类,因为他把生命都看的平等。
因为生命平等,所以生死平等,
因为生死平等,所以他也可以痛下杀手。
为了前行,为了拯救故乡,他也可以砍杀阻碍自己的敌人。
“今天你的死相依旧很清晰”,诗人几乎每次都如此和药师打招呼。
药师不为所动。
因为诅咒的这份痛苦就是他前进的理由。
因为提醒着自己的过去和现在的理想。
当药师握着剑几乎要奄奄一息的时候,
看惯这个场景的诗人依旧不紧不慢的开口询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你有遗言吗?”,和这句差不多的话,在前段时间也询问过。
药师无力的声音却理所当然,“就讲讲你平日里擅长的那些气息古怪的故事吧···”
这个话就和他休息时随口让诗人给他唱歌一样,
就像是他理所当然的迎接下面的时间,
相信总会在以后的日子还能听到诗人那离奇的故事。
药师不会死,药师不会轻易接受死亡。
面对接近死亡的自己,只要没有完全黑暗,每一秒都是理所当然活着前进的力量。
诗人表情露出微妙的困惑甚至不易察觉的焦躁,但是晕毕的药师不会注意到这个沾染美男面容的表情。
“为什么不说'救救我',‘帮帮我’,‘我不想死’呢?明明你开口我就能出手。”
因为诗人不能杀人,杀不了,他希望有个理由。
但是药师不会这样说,
药师觉得不需要帮助,只有自己挥剑保护想保护的人,这是他仅剩的时间里能做到的。
带着死亡的诅咒和一直缠身的病痛,药师一直都自己独自走来,
他清楚的明白如何用自己的双手继续挖掘未来的可能性。
即使他知道生命的结局距离并不远,
不过这个男子还是在挑战,
他觉得不可能也可以被他变得可能。
因为很有趣,诗人才决定跟随他。
”因为我想看你最后会如何?想看到最后啊,“诗人说的理所当然。
其实诗人注意到了,自己被药师影响了。
被那一份人类的行为影响了。
站在一边的他,被药师无意中拉入了感情行列的边缘,那是诗人不曾去过的地方。
诗人是无意间的受害者····
但是诗人自愿接受了受害者这个”职位“。
天枰的两端,
颜色各不一样。
也许有一天诗人会拿回翅膀,
也许没有翅膀,但是药师却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药师也许有自己的生活,
拿到翅膀的诗人也许会飞走,留下空空的位置,
无论哪个,天枰都会改变。
但是现在,回望那一边倾斜,诗人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不过,起码现在是平衡的。
这点也许不是诅咒和剑的问题,而是他们在一起就会中和也说不定。
”有一天,你有自己的家。你会把剑收到仓库里,过你平静的日子。“曾经诗人预言。
药师轻笑,”的确不错,开个院子中药材。但是那不可能。“
药师否定了那个日子,对于他的太遥远和飘渺。
未来的日子,是不是已经出了人生计划的分界线?
但是药师还是不会轻易接受死亡,至少不会让别人夺取自己的性命,
药师总是把自己的生命紧紧握在手里,又在紧要关头随意操控。
面对看来的敌人,
药师说,”我还不能被你杀死,我还想以后好好把这把剑收到仓库了。“
”啊,人类真是有趣,而你更有趣,“诗人隔着天枰对药师说道。
他带着有点像是人类的表情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