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rich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手里的咖啡已经消灭了一半。其实他很逞强,在里面加上了五块方糖。
他无奈的在手里转着签字笔,托盘边白色印花的餐巾纸上记录着他努力创作的诗句,单薄柔软的纸巾因为他突然捕捉灵感的力度而被划破出道子。
今日创作并不顺利,他逃避苦困般躲入了常来的咖啡馆角落,挨着略显幼稚的浅蓝色窗帘看着窗外的行人。
老板和服务员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虽然彼此并没透露过名字。
突然经过的行人,流浪的野猫或者展翅的飞鸟,都能让他的大脑产生几分动力。他会如同此时一般抓起那地方不大的纸巾并把那句话记录下来,签字笔是他别在胸口的代理“胸针”。
只是连不成句子···
Andrich那形状并不纤细的眉毛因为皱起的眉头而有些扭曲。目光在零散的句子间徘徊,手却不忍蹂躏那残破的餐巾。
“是否需要多来几块方糖?”边上穿着黑色丝袜的服务员有些担心的询问。
他们都知道Andrich喝咖啡的怪习惯,但从不多评论。因为Andrich会因为过苦的味道而头疼不已无法创作,但他还是日复一日的重复挑战,就像他日复一日的挑战灵感的大门。
“那真是谢谢了,我会把餐巾的费用一起付在小费里。”他的一贯作风。
他一边道谢一边用手把十张填好单词的纸巾拉拢起来,上面删除的句子因为滑动的笔尖而破破烂烂。
店员甚至老常客们都知道,这位作家喜欢这样。
往日他最少也会为了诗句费上三张餐巾纸,而此时咖啡边,签字笔的笔芯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墨。Andrich从不多抬头和人眼神交流,他用粗糙的手指勾起杯子的把手,蹙着眉头将杯底的黑色“岩浆”一饮而尽。
端走重上的咖啡送来的却是一杯放在金边茶杯里的的红茶,边上毫不吝啬的放着两杯奶和蜂蜜,还有可口的松饼。
这是他的红茶模式。
Andrich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对着吧台不知名的老板点了一下头,用奶和蜂蜜将红茶装点成淡淡的藕荷色,送入口中。
“如果你是来脱离困苦享受轻松的话,我就会为勇士提供那一瞬间的休息的地方。”曾经老板这样说过。
老板略显臃肿的身子在吧台后走动,手里擦着咖啡杯。他总会在Andrich挑战完一杯咖啡之际擅自为他换了红茶,并且只算一半的价钱。
Andrich从来嘴里只会点咖啡,可他每次却都是用红茶做结尾。
他不再头疼,于是笔尖再次略显艰难的在那张餐巾下方为远处座位上的老妇人留下了新鲜的字迹。
离开前,Andrich付的小费又比往日多了一点。他没敢抬头回应服务员那双充满好奇的蓝眼睛,把餐巾们快速塞入兜里。道谢后踏入门外寒冬的冷气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