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那一日的所见所闻给年轻的魔物管理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暗鲨一族的勇猛跟残酷是遵循着自然界的守则的，而那条人鱼，他的迅猛的身子，毫不留情的攻击，以及最后的那眼对视，都将“人鱼”这个分类变得更加的具体而细致，复杂而生动。
诺顿是不太有可能再次见到他的，因为他们本身就处于不同的世界，不用的种族。其实诺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在意那条人鱼，也许是因为他对于罕见又美丽的物品会投以关注，也可能是因为人生从来没与这类魔物如此靠近而令他感到自己命运的特殊，但不管哪个是真的，他的确在乎，并且滋生出来的痒意在他的心里如同蚂蚁似的爬行。
他喜欢收藏昂贵有罕见的东西，昂贵且值得珍藏的物品他都希望弄到手。他收藏过的生物也不是没有过，可是他也会希望拥有那条人鱼吗？那条怎么看都无法被驯服，永远都不会臣服于其他种族的海底的战士，是不是真的可以被观赏呢？
不，这不可能，至少人谁看了都会先给出这样的判断，诺顿也不例外。
可是巧合在坎贝尔管理员的人生中就是会出现很多次，就跟他无数次遇到了那些宝物一样，也想他总能幸运的寻回那些被偷的收藏，他也再次遇到了那条罕见的人鱼。
巨大的会场内充满了上流人士，有名的收藏家跟鉴赏家，厉害的魔物管理者，猎捕者，商人跟艺术家。这里到处都是罕见的魔物，商品，绝世的珠宝跟服侍，没人见过的珍奇异兽，令人垂涎的异国食材。
“瞧瞧你多幸运，能来这里，”同行推了把诺顿，满脸坏笑，“还好你没真让那群混蛋逃走你的收藏，要不然可不光是一大笔损失，还会让你丢了脸。”诺顿白了一眼这人，也懒得计较，随便两句敷衍了过去。那个人扬起下巴指了指会场的巨大玻璃，外面沿海的区域会有精彩的表演跟拍卖，总之诺顿能来这种场合，纯属是他把之前的被偷走的收藏品给弄回来了，这才没成为笑话，反而还得到了奖励。
在这里，诺顿又一次见到了那条人鱼。
他狂躁但是又痛苦。充血的眼睛下暴露出锐利的尖牙，竖起的鱼鳍下是满是伤口的尾巴。他被链子栓了起来，而伤口就被身上勒紧的链子刮破。他巨大的尾巴甩向厚重的玻璃，但这并没有起到作用，很快他就被拽走，被鱼缸上空的挂钩吊住尾巴，悬在池子中央，阻止了他继续撞击玻璃。
被捆绑的人鱼还有好几条，有些也是暗鲨一族的战士，有些则是别的种族。这其中也包括未成年的幼年人鱼，还有看起来比较虚弱的伤者。
参加活动的宾客们很快讨论起来，大部分人都瞄准了那些光鲜亮丽的种族，适于饲养，值得观赏。但也有一部分人对于罕见且凶猛的种族产生了兴趣，更能体现价值和个人品味。
“除此以外，我们也有更加庞大威武的商品，”主持人上了舞台后，伸手示意建筑另一侧的大门。紧随其后，沉重的大门打开，退出来的笼子里都是一只只凶猛庞大的魔物，尤其是几乎没听到有人可以逮捕跟驯服的巨型牦牛类物种，它们早已急红了眼。
“天啊，这是怎么做到的？！”诺顿听到人群里有人惊呼。不知谁带头鼓掌，周围很快响起了一片掌声，但这也激怒了野兽，咆哮跟撞击笼子的巨响又把人群吓得安静下去。
主持人安慰大家不需要慌张，并且开始兴奋介绍起来是哪个厉害的团队跟魔物猎人合作捕捉到这些罕见且危险的族群，会场内也一次次响起掌声。
诺顿不认为自己是个纯粹的好人，也不认为自己有多么高尚的品质。他看不惯周围那些上流人士的嘴脸，也不会跟靠近的同行人真的打好关系，可是他也不是没有一丁点良心。
若说他生活有什么目标，也许就是希望挣大钱，拿到那些别人得不到的珍宝收藏。被厉害的人称赞，并且享受一下别人羡慕的目光。想要实现这些不是没有代价很努力，至少他的确做到了一半，他是个厉害的魔物管理人，最近这段时间他的名号打得响亮，要不然怎么会麻烦也变多了呢？
如果可以，这个会场中不少稀奇玩意儿他想要带走，并且好好地锁在自己的收藏室中。这其中也包括那些几乎没人可以驯服的物种，比如那条暴躁且充满野性的暗鲨战士。
但…对方救过自己。
单凭这条就让他的心思都乱了，而他的那点良心也被按在胸腔里被一遍遍抓挠着。诺顿转移开了目光，拿起了酒杯。现在那群人鱼也是商品了，会成为某个人的收藏品，被炫耀一辈子。
更多的收藏品被拉了出来，主持人持续解说着，感兴趣的宾客围了上去，而一些人则疏散后各自找到谈话的对象进行着攀谈。只不过背景中以及放着音乐，还夹杂着野兽的低吼跟撞击。
“下面开始拍卖！先从各位喜爱的人鱼开始！”
话音落下，几个工作人员过来了小巧的鱼缸，大概是为了盛装被拍下来的商品且便于运输用的。或许是能听懂一些，也可能是理解了现状，巨大水族箱中的人鱼们都躁动起来，其他作为商品的海洋物种也被惊动。
一条年幼的人鱼被高处的工作人员用网子套住，虽然不是同一个族群的人鱼，但显然暗鲨组的战士都不怕出强烈的攻击性，并且开始撞击玻璃跟锁链试图挣脱束缚，解救那条年幼的人鱼。被吊起来的那位战士也是如此，他长开的嘴巴里发出人类无法理解的怒吼，刺耳又尖锐，几乎可以让人的耳朵留下血来。锁链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磨破了他的尾巴，但是他完全没有放弃。
诺顿看着他，又看向浴缸内部的情况。在那个被压缩了的水箱中，正上演着一个族群之间惨烈的挣扎，而那条年幼的人鱼只是被拖走的玩偶，她被困在网子里，贴着玻璃被拽了出来。而会场中的人们呢？他们只是看着这一切，因为这不过是表演。这种拍卖并非是什么新鲜事，这样的画面也不是引起多大的恐慌，而他们只会在意这个商品最终回花落谁家。
可以偏偏是今天一切都发生了扭转，所有的事变得跟诺顿所想的节奏不同。
突如其来的破碎声吸引走了在场人的注意，紧随其后红光筒浓烟一齐飘了出来。会场失火这件事已经不需要更多人提醒，谁都看得出来，但这种火势令那些魔物们收到了惊吓，而巨大的生物也开始在笼子里横冲直撞。先前被管理人牵出来的小型生物也惊慌失措起来，开始挣脱绳子寻找逃生的道路。
场面一下子失控，有的人试图控制会场，有的人试图救火，还有的人被逃走的生物撞伤，还有的人则拿起了用来控制野兽的武器尝试将它们捉回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诺顿该如何做呢？他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遭了殃的宾客，那些推搡这他试图逃走的人群或许是他该加入的。可是他停下了脚步，躲到一张圆桌后面避开了在会场中横冲直撞的魔物，并抬头恰好望向鱼缸。
被困在里面的人鱼们面对这样的火势无能为力，而他们还是试图伸出手将被抛下的年幼同族从沉入水中的网子里拉出来。
那条救过他的人鱼发现了他，隔着巨大的玻璃跟水面，从高处盯着他。诺顿坐在地上，余光里是窜上窗帘的火苗，火光从一侧大面积地映上玻璃，晃得他眼睛疼。有人在呼喊快出去，有的人催促快走，还有的人在尖叫。
身后一声巨响让诺顿缩了起来，他头上的帽子也跟着掉了。扭身探出头，不知什么原因那群牦牛一样巨大的魔物也凭借着自己的力气冲出了笼子，仅仅用牛角就翘翻了一整张长桌。它们朝出口跑去，这也让往那一侧逃走的人群吓得四处逃窜，有些人直接被顶飞了出去。
金属倒塌的声音刺耳的从上空传来，随后是巨大的水浪倾泻而下，顺着台阶留到下方的宴会厅，浸湿了诺顿的裤子。他踉跄一步扶着身边的椅子站起身，闻声看去只见先前捆绑人鱼的架子倒入水里，钩子也断了。那条人鱼拖着鲜红的血液挣脱了束缚，红色伴随水花逐渐在水中扩散。
钩子给他的鱼尾割出很大的口子，因为用力的挣扎，铁链也大面积刮破他的皮肤表面，一侧的鱼鳍可能折断，呈现出不自然的形状。这是看起来很不乐观的伤势，但是暗鲨一组的勇士并没有因此就失去了行动力，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甚至积极的配合同族人试图撞翻巨大的水族箱，让他们在这场混乱中争取到逃生的机会。
诺顿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因为他生出来了一个大胆又危险的想法。
没有计划，没有安排，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在这样危险的时刻，他可能应该让这一切发展成更加糟糕的情况，然后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上流人士露出惊恐的表情，为痛失的财产跟商品哀嚎。
他迈出脚步，踏进沾有血的污水中，用尽力去将附近被牛角桶伤后倒在地上不动的工作人员翻过来。他没有确认那个人是不是还有救，也没打算伸出援手，而是夺走了那个人手中的枪。那是一把巨大的如同弓弩一样的武器，是控制魔物时候常用的携带武器的一种，这点作为魔物管理人的诺顿再清楚不过。它威力大，效果强，并且射程远。
火烧了过来，他望见远处火势最凶的地方，一些人还有魔物都比火苗吞噬了，但是很大一部分人还是找到了机会从大门跑去。诺顿错过了这个机会，他此时的处境只能“包围”形容，还有的人也冲着他这边跑来，统统都被逼了尽头的露天天台上，面对千丈的悬崖跟漆黑的大海走投无路。
这回他是真的被逼到绝境，如果他呆站着迟早也会被烧死。所以他跑向了鱼缸的后方，寒冷刺骨的还曾宛如虫群一样从悬崖下的波涛里冲出来，沿着几乎垂直的巨悬冲击着顶部华丽的建筑，从敞开的阳台猛烈的卷入屋内。火焰在风中旋转着，如同恶魔挥舞的翅膀与利爪，毫不退缩的侵蚀周围，生出的热浪和浓烟也都跑了出来。
诺顿举起了枪对准了玻璃，火被挡在巨大的水族箱的另一侧，就像是水制的高墙将他跟会场内的惨剧隔开。侵满血的浑水在背景的红光中呈现出诡异的波浪，内部的生物都模糊成影子，他们或许只是惊慌，或许是真的注意到了诺顿的枪，全都游开了。
扳机扣下，蓝色的电光闪过，然后射出去的子弹钉在了玻璃上。这一击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他又射出来了第二下。诺顿体格结实高大，同时他也知道如何在各种情况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那些危险又让人捉摸不清的魔物，因此他的射击技术并不差。
两颗子弹的威力让坚固的玻璃终于生出裂纹，而裂纹的后方露出来的那双蓝色的眼睛，让诺顿在前后涌入的风中识别出来。受伤的人鱼飘在水中，他身上狰狞的伤口令他强壮的身体显露出脆弱跟狼狈，可是他眼中的力量没有被削弱，他摆动着受伤的尾巴用手抚摸了一下裂纹，越过玻璃在观察这个见过两次面的人类。
诺顿没有吭声，他挥动了一下枪口叫对方让开，那条人鱼似乎也理解了用意，他慢慢飘去一旁，而那里还有其他注视着这一切的人鱼，有些人鱼的身上也拖着伤口。
第三颗子弹，第四颗子弹。就在诺顿耳边听到有人似乎在冲自己叫的时候，他却终于听到裂纹大面积扩散的声音。
巨大的水族箱就像是崩塌的高强，水压冲破了玻璃，内部容纳的水撞开裂痕，夹杂着大量的玻璃碎片倾泻而下，朝着毫无阻拦的露台外翻滚而去。
“该死！”诺顿乱了手脚，他来不及逃走。于是他丢下手里的枪，扭身抱头趴在围栏上，但冲击他大腿的水还是打乱了平衡，将他翻倒在地。有玻璃砸了下来，他的头受到了重创，胳膊被割伤，有血不断冒下来，但是也全都被洗刷到了四周的水中。
人鱼们得到了释放，大多数都顺着倾泻而下的水和玻璃直接翻滚下悬崖，回归它们的海洋。还有些人鱼不慎滚到地板上，却也抓着围栏翻过身，自行翻入悬崖。
火舌吞上露台，红色的火星几乎被热浪吹出窗口，飞散在悬崖的高空，在夜色中变成绚丽得过于残酷。诺顿被冲到了围栏上，很快巨大的玻璃碎片砸了上来，他感觉到肩膀上的钝痛，随后他的重心垂到栏杆的外侧，眼前是万丈深渊。就在他怀疑自己要掉下去的时候，嗡嗡作响的大脑跟满是被水浸湿的视野中，一条人鱼抓着栏杆赫然出现在他身侧。
因为只有鱼尾，人鱼无法站立跟攀爬，换句话说那条人鱼是依靠足够的臂力还有重量翻上来的。毋庸置疑，这是那条救过诺顿的人鱼，他没有被冲走也没有逃离，或许是顺着地面上的水一路爬了过来，可他的确找到了诺顿。
随着场内一些魔物收藏品被火焰灼烧后的爆炸，人鱼勇士有力的胳膊抓住诺顿的后领子，随后一个用力将两个人一起推出栏杆。他们一同失去重心，从悬崖上空掉了下去。
视野转瞬间从刺眼的火光卷入漆黑的夜色之下，岩壁的影子吞没了两人，遮挡住了诺顿全部的视线。诺顿无法调整自己的姿势，也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就会砸到礁石或者海面上。以这样的高度跟角度掉入水中，他无疑会受到重创，至少也会被海面拍晕过去。
他承认自己不想死，他可没有这种计划。但是那条人鱼也没放开他，就在漆黑当中把他真个人卷入怀中，以垂直的角度漂亮地入海。
从感知上来讲，诺顿认为这条人鱼体格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大那么高，可能是那条尾巴造成的错觉，但不管如何，对方却相当有力气，甚至令他有种被禁锢起来的错觉。这些可能是后话，至少当时诺顿大脑已经放空。
他怀抱着恐惧，闭上眼屏住呼吸，随后他跃入刺骨的海水中，巨大的冲击从头撞入然后裹住他的全身，就连憋着的气都差点被挤出来，而他的四肢有些不听使唤。
等到他回过神来，他正抓着人鱼背部巨大的鱼鳍，那条人鱼将他驮在了背上，从没有丝毫光亮的海中带了出来。诺顿在溺水之际总算可以把头很出水面，空气里是冰冷还有腥臭的潮湿，可是他却急不可耐的呼吸，每一次吸气他都觉得胸口再次同，而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人鱼没有停下，而是让他抓着自己，在海面下游动。人鱼没有露出自己的头也没有停下来查看诺顿的情况，就像是藏匿于沼泽中的鳄鱼，就像是埋藏于黑色漩涡下的杀手，人鱼彻底埋无光的影子跟波纹下只露出背部的鱼鳍带领着诺顿。
绕过悬崖，诺顿望见了高处橘红的火光，那里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得而知，而足够的高度屏蔽了所有的杂音，他周围静得可怕，甚至比即将被火焰吞没时还要心生恐惧。上空的月都失去了影子，不知被云层吞没去了哪里，而他的眼睛终于在酸涩之下辨别出颜色和轮廓，逐渐发现了远处的礁石跟岸边。
他知道这条人鱼受伤了，可是对方的动作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过。他快速而灵巧，那些带有阻力的海水虽然推搡着他们，人鱼却如同劈开了一条路，矫健又敏捷地前行。直到在岸附近诺顿已经可以用脚触及到沙子，人鱼才停了下来。他先是沉入水底，随后慢慢地从诺顿的前方露出脸来。
在这样的夜色中，诺顿根本看不清那张脸，可是脑中却浮现出那日在鲸鱼猎杀之后船边见到的那张面容。可那双眼睛中的目光却时刻牵引着他的视线，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认为彼此是在对视着的。
冷静下来的诺顿能够感受到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吸饱水的衣服沉重到让他上不来气，而他也浑身都开始麻痹。
被海水淋湿的人鱼在波光之下呈现出淡淡的轮廓，而那些浸湿的水里或许都有些鲜血。诺顿猜测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他也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肩上往下流。他们两个人大概看起来都很糟糕，只有夜色为他们悄悄地进行了遮掩。
没记错的话，这条人鱼可以说出简单的人类的语言。可是这时候能说什么呢？感谢之类的？深夜的空气仿佛封口的胶布，紧紧地黏住了他的嘴唇，只有泛青的肌肤在打着哆嗦。
人鱼顺着海浪往前飘来，随后结实的胳膊抓住了诺顿的肩，人鱼借助浮力往上挺起了身。
诺顿一动也不敢动，他猜不透这是要干什么，可也没有要逃走的念头。受伤的暗鲨勇士非常安静，反而将脸慢慢贴了上去，触碰到了诺顿的脸颊。诺顿这才发现，对方的体温那么那么冰凉，再一次证实了他们并非是同一个物种。
另一个证明就是，诺顿似乎收到了一个吻。一个近似于人类之间的接吻，短暂而冰凉，并没有人类口腔的温热，甚至那舌头的触感也显得粗糙而坚硬，混杂着鱼腥味的鲜血。可不论如何，他知道自己都受到了与众不同的对待，勇士表露出了友好跟温柔，甚至亲昵。
受伤的鱼尾在海面上拍动了一声，掩盖住了人鱼低音的呼唤，随后人鱼的重心往下，从魔物管理人身上脱离，沉入了水中。诺顿目光赶紧往下追去，然而人鱼的影子已经没入了黑暗当中，只有海面的波浪一次次往他的怀中涌来。
刚才的水声掩盖了人鱼的话语，诺顿无法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毕竟他大脑还处于晕眩当中。可是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他怀抱着一丝希望的话，他认为对方吐露出了人类才用的词语…他想，自己是被感谢了的。
经历了这次，他确信那些人鱼中的勇士不可能再次栽在猎人的手里，也更加的不可能在人类面前露面。
他很明白，自己再也不会见到那条人鱼了，一辈子都不会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