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啸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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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3:KnightNO4time
杂食,喜欢all自己的推。自己开心就好,但老往冰窟窿里跳。慎关,爬的圈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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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赛亚多CP同人:Vein 13-伸出手的路人

    设定请阅读《弥赛亚一二期生全员现代AU脑洞设定》:https://rootsoftheking.lofter.com/post/1d0dd9ed_1287e654 

     

     

    琴弦与琴弓的契合好比歌声,吟诵的词句化风化泉,宛转悠扬。这是这家酒吧之前两年内没有出现过的乐曲音调,可却赢得人心。

    老客人对这里第一次出现的提琴音色既惊讶又欣赏,新客人则因为娴熟高雅的氛围而沉浸在这家店的情调中。有人沉浸,有人窃语,也有人不多留意。

    间宫自从每周有一两个机会来这里兼职演奏后,现在是第二次站在这家店的舞台上。吧里是他演奏生涯里头次接触的地方,曾有那么一秒使他担心过台下顾客中是否有人认得他,可在他投入拉奏后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待他接连几首下来,不知疲倦的把所有心意投放其中,这才发觉那些虔诚致意的掌声如此洪亮,远远超越了这家半地下小酒吧该有的空间。

    他身着礼服规矩又正式,连带着音乐同气氛,仅仅一个小时,便把这家酒吧曾经营业几年的气氛焕然一新。虽然也会立马变回往日,不过就这短短时间内,这里的一切统统都属于他。

    落琴鞠躬,迎接掌声。随后人们不同于音乐殿堂里那些观众,便也都低头饮酒,继续熙攘着聊天。间宫不多聊话,很快便离开那座舞台,结束了今日过于短暂的工作。

     

    他披上无系腰的风衣,提着琴盒从员工后台出来,同这里的老员工打了招呼后,笔直走去吧台那边走廊尽头的门。这家店的老板——三栖公俊就坐在那里,他有间体面的办公室。

    门掩着,但百叶窗也都开着缝。间宫很快瞧见三栖坐在写字台后的转椅上,翘着腿侧身用手肘支着扶手,食指像是要制止头疼一般的戳着额角。

    而桌子上不规矩的坐着这家酒吧的吉他手——周康哉。间宫在面试那天,以及昨日第一次演奏时见过。虽是个看起来很有脾气的人,却会欣赏他的演奏,是一位满载音乐天赋的年轻人。只不过今天看起来心情很糟,隔着门也能听到他的抱怨。

    “果然关门,真是的…不过我可是东西都放在保险柜里,虽然衣服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那时候被拿走了吗?可恶!”周刚打完电话,用手指狠狠按下手机触屏上那颗红色电话图标按钮。

    “谁叫你那么晚才发现,再说也不一定是理发店吧?”三栖刚无奈的冲乍舌不满的周回了句,就看到犹豫是否敲门的间宫。于是他稍微调整了态度,将门外的间宫叫了进来,并立刻放下腿坐起身,拉开了抽屉。

    “打扰到你们了吗?”间宫站在门口,却没往里面走。

    三栖舒了口气,没啥要说的摇摇头,暗示间宫自己别介意。只见他手背利落的打了下周的屁股,轰对方从他桌子上下去。

    周也不是没见过间宫,也不讨厌。只不过刚才的话题被迫先放着,害得他憋了口气。所以他也冲间宫摆了下手指向三栖,意思是让他们先谈。然后吉他手就蹦下桌子,但也没离开这里,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一旁会客的单人沙发上。

    今日间宫来这里上班前,为了第一次而提前抵达,恰好看到周在演奏。那份投入和狂热好比只桀骜的猛兽,勇猛,聪慧,还优美。无法被随便靠近碰触,却会被气魄折服。

    但也就那么一会功夫,间宫就刚好捕捉到附近客人的小谈。他真不是有意听到,可惜他听力很好,分辨率也很高。

    那些人谈到周似乎同三栖有合作以上的关系,两人同居,同床,疑似恋人,却又可能是随意玩玩。

    间宫并不打算多听几个字,就匆匆离去。他虽无法把记住的事情轻而易举甩去脑后,可也不往心里装。

    他认为自己也不该去多评论什么。毕竟就连自己也是,被人说的多了,可谁又真的懂呢?他回到日本当教师,不再去站在大舞台上,令许多老熟人不明白。可他其实自身的理由比任何人以为的都要纯粹许多。

     

    “演出的很出色,比我预期的高太多。当时看到你的履历,我的确还很吃惊。不过现在真实听到,还要更令我震惊。”三栖说的话把间宫注意力都拉过去。不过三栖的话虽说正式但不做作。如他人那样,绝不随口奉承。间宫想起来他刚开始演奏时,三栖为了看他的表现而坐在远处的吧台旁听了前三首。后来似乎接到电话就离开没再回来,想必是因为周的事。

    三栖本身是个对不亲近的人话不多的类型,所以他在给予肯定后就结束了话题,把抽屉里取出来的信封拿给间宫,并满意的扬起下巴,“你的工资。下周也拜托了。可惜你明日排不开,我之前也说好了,要不是我这里这个职位需求大,你这样不定时的让我也很难办。”

    “我知道,很抱歉…”

    三栖连忙摆手拒绝了间宫为这样的事道歉,随后快速把工资塞入演奏者的手里,自己则随意的靠在办公桌前。

    此时听到周把手机使劲扣到沙发座上的动静,弄的间宫稍有吃惊的看去。但发火对象不是自己,周只是懊恼的捏着眉心,仰头一把摔入沙发靠背上。

    “喂,周…你到底要持续这个状态到何时?够了吧。”酒吧老板抱着胳膊一脸无语的歪着头,盯住瘫在沙发上的身影。

    “怎么可能?我说啊…就连剧院都关了。这种不是存在夜场的吗?啊?三栖,明早陪我去找!”

    “你啊…”即使三栖立马露出烦恼的样子别开脸,却根本没说一个拒绝的字眼。

     

    “是丢了什么东西吗?”趁着办公室气氛安静了几秒钟,间宫目光扫过明显为事烦恼的另外两人。面对抬起头对上他视线的周,对方那双眼神的确不是他善于应付的类型。

    “啊,没错。”周没嫌他突然问自己的事,却也懒得说太多似的就回了句,脑袋往后又仰回了沙发背中。

    “墨镜丢了,”代替周回答间宫的是三栖,看来是不希望间宫太尴尬,就扯扯嘴角玩笑似的乐起来。随后他继续抱着胳膊坐在办公桌沿上,一副事不关己的谈论起来。“他哥送他的。或者说,他从他哥那里要来的。反正他哥给的,他丢了有些不爽。”

    “喂,说那么多干嘛…”周耷拉下嘴角将头正回,眉毛皱在一起,难以置信中夹杂不耐烦的冲三栖瞪了过去。可这明显代表对方解说的没错,丝毫不假。

    他表情不佳的又看了眼间宫,觉得也没法避开什么,也就认了似的从沙发上坐起身,干哑的嗓音让他后面的辩解无力苍白,“说好了。只是因为我很中意那副墨镜,而且这是第一次用,丢了我很不爽而已。”

    “还是你自己弄的,”三栖立刻给他泼冷水。

    间宫实在是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到底处于一个什么阶段,可至少不想因为这种事弄得心情不好,在他走之前吵起来。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两人根本不会吵,平时也都这样。甚至可以说,相比周的抱怨,三栖更有压迫力。

    “你今天去过的地方都询问过了吗?”间宫不觉得周去找过。因为从刚才的对话里就知道,他才回来,也才刚意识到墨镜不见。

    “发现得太晚,都关门了。”三栖嘲讽似的哼笑了声。

    周没搭理他,反而把注意力都丢给了间宫。于是青年吉他手倾身撑住腿,扬起目光瞥向新来的兼职者,好笑起来。“我今天去过太多地方,而且现在这点打电话去问,都关门了。主要是,我可是去了理发店,电影院,餐厅,商场的人。商场的店逛了不止五家——”

    “不止十家了吧?”

    间宫顺着插话纠正的三栖眼神方向望去,沙发旁堆放着一堆购物袋,看来全部是周白天购物所来。袋子大大小小数不清楚,至少也有五六个。除了战利品过多,间宫也注意前面几个袋子上的品牌,就是男士服饰的名牌,令他对这个人的收入和花销能力感到震惊。

    “全天都戴着吗?”间宫努力推动话题,没提着琴盒的手暗暗摸起下巴,帮忙分析起来。

    “怎么可能,那样我能丢吗?”周也许是心情不好,说话一直冷嘲热讽,却总归如实回答。“在理发店和电影院里摘下来放在大衣兜里,其他都是挂在领子上。”模仿着话里的意思,他还揪起领子抖抖。

    “一般在室内会摘下来…但看来大部分都是室内。”间宫多少猜到了什么,可也拿不准。“餐厅里也可能取下来吧?毕竟吃饭时领口不能坠着东西。”

    “这么说,的确是取下来过…”眨眨眼,周看似好像恍然大悟的愣了几秒,却立马又心烦的阴下脸。“也不确定是午饭的地方还是晚饭的。现在也关门了吧。算了,你帮了大忙,谢啦。”随口道谢,间宫倒觉得是真意。

    “三栖,就这样定了,明早打电话去问问。”

    “行吧。那今晚就别折腾我了。”店老板说出不明不白的话,仰头叹了口气,为这事暂时告一段落而轻松下来。随后他迈步到沙发旁弯下腰,盯着周略微猜疑的脸,忽然抬手拍了拍对方脸,“要让我陪你一早就去取。今晚帮忙关店打扫。出去了一天,也干点活。”

    周眉头都要打结了,可看起来没刚才那么发愁。间宫也不知从这些对话里他自己能听出什么来,这两个人说话也都是雇主和员工之间的性质,多少加入熟人之间的语调,和那些客人口中的并不都符合。

    但同时间宫知道他听到的一两句没有任何说服力,也就不再多思考。最后他认为自己不该在话题结束后还留在这里,就把信封塞入衣服口袋中后独自告别离开。

     

    这样一来二去,间宫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公车时间,要乘坐的那路公车从刚出店门的他眼前笔直驶过。

    完美的错过了公车,间宫有苦说不出。可是今日在尽情地演奏过后,身为音乐家的他本能中被乐曲洗涤干净,有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舒畅感。

    何必为了公车烦心?他刚才可是才看到遇到烦心事人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

    所以间宫把琴盒在双手间对换了一下,接着跨步顺着回家的方向走去。他打算在下一个公车来之前能慢慢散步。也许能在下个车站或者下下个车站坐上车。

    只是他才刚过了三个路口,意识到没车后越过了下个车站,向着再下一个车站出发时,发现抹看似熟悉的身影。

    那个不同于年龄的瘦小身影,正弯着腰低着头,满地寻找着什么。随着季节变化,夜晚最近发凉,那个年轻的身影却穿的不多。他手里提着一小包塑料袋,随着一顿一撮的脚步,摇出白色的影子。

    不远处还有另一名低着头找东西的人。间宫并不认识,却肯定同自己年龄差不多,或者更年长。那人用手托着鼻梁上的眼镜防止掉落,手中还捏着一本书。

    因为这样陌生的组合,间宫借着天色阴暗,逐渐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但不论怎么看,那两个人也遇到了麻烦,甚至不顾路人目光而持续弯腰满地找,仔细到都没注意到间宫的出现。

    间宫放慢脚步往熟悉的身影那边走去,他可不希望大动作的靠近却认错人。于是年轻的音乐教授顺势弯下腰,侧身歪过脖子,试图从低角度窥见对方的脸。

    越看越像,却是间宫私下很少见到的认真面容。对方也同时意识到了有人靠近,立马抬起头对上来。间宫吓了一跳,不知怎么就心虚的直起身往后退,可也帮他确认了身份。

    在昏暗的天色下,他总觉得对方脸上有说不清的古怪,就像是被夜间的空气吹得模糊,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御池?”

     

     

    “我说我帮你找吧。你有麻烦了吧?你在找什么?”

    柊介此时面对眼前讲话不客气的学生感到说不出的惊异和无奈。对方比他矮小很多,像是个高中生,却说话没大没小的。

    对方在这天气的夜晚却穿的不多,稍厚的长袖衫就一层。也许是真的冷吧,这个学生手缩在袖子里,隔着袖子提着附近超市的袋子,脸色却看起来不算很好。

    他看似在忍耐着什么,柊介自认为他是冷到了,细看还能瞧见他有点发抖。可他却没回家,也没冷漠的无视找东西的柊介。反而带着与身体情况不同的表情,笑嘻嘻的凑过来搭话。

    “喂,别不说话呀。”对方歪着头往前迈了一步,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柊介差点以为对方在嘲笑他。

    柊介多少嫌对方靠的太近,便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扶了扶眼镜。他本来就不擅长随意同陌生人攀谈,而作为教师的他面对这样说话的年轻人感到不适。

    “不用了。”他淡淡的回答,却为了保持礼貌性补充了一句,“不用麻烦。”

    从他刚才就没笑过的脸上能察觉到他希望对方注意说话态度。

    年轻人面对柊介过度不苟言笑的态度有些受挫,被压力弄的有些畏缩,干脆赔起笑来,把刚才的气势收敛些许。不过也并不像承认什么,反而不甘心的咬咬嘴唇,委屈巴巴的别开头,相当无辜。

    “我只是想帮你罢了…你不是一个人在那里找了半天吗!多一个人又不是坏事。你怕我对你做什么啊?”

    “不是…”柊介差点揉额头,暗暗叹了口气。虽然忍住了自己的脾气,不会说出来直白的话语,可眼镜框都挡不住他的眼色,随后他慢慢缓和了些情绪,算是诚恳的给出解释,“你看起来很冷,这种时候还是回家比较好。”

    “哦?”立马发现柊介好像也没多生气,也不那么不好接触。年轻的学生立刻眼前一亮,刚才那副害怕的小样子完全是假象。

    好在他多少也记得教训,所以没刚才那么大大咧咧。转而老老实实的把手背到身后,探出身子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带动话题,“帮你找完我就走。我坦诚的帮你,你就真的不领情吗?我都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低着头到处找好久了,放不下才开口的,你也多少理解一下我呗。”

    柊介不知道对方怎么来的热情帮自己,更何况还有点难缠。依旧是那副说话的状态,而且到底理解他什么?柊介想吐槽的地方太多,也就干脆不说话了。

    看着对方背着手仰着脸一副等着被批的样子,柊介觉得自己好像也失去了那份口舌之力。“那就拜托了,”他最后接受了对方的帮助。

     

    柊介丢的是他手里那本书中夹着的老照片,是他需要用到的资料之一。后方还标注着他的名字,拍摄日期,以及所用到的教学章节,和大学名字。

    他马上要在下一次大学的俄语全语教学交流组里用到组历史文学资料。他带来不少俄文的文学书籍,还有从图书馆以及电脑上下载的文学书籍,其中在二手书店他恰好发现了一张某部文学作品里提到的地点老照片。

    不过他为了寻找更多资料,刚才又去了趟二手书店,在关门前把之前看上的一本旧书买了,便顺势把照片夹在了他最希望用到的章节那页。却不想当他抵达车站,想利用等车时间在车站前的路灯下看会书,却发现那张照片不见了。

    车站附近找不到,也许就是来的路上掉的。

    他可无法确定到底掉在哪里,第一反应就是旧书店。他一路奔回去,拦下要关门的老人恳求进去看一看,可惜最终无功而返。

    于是他又一路低着头,慢慢顺着从书店去车站的方向,仔细查看地面。只是天色已暗,视线不好。更何况今夜还有小风,即使不大,但一想到那张单薄老旧的照片相当轻薄,他就生怕被吹去远方。

    于是就在他扩大范围时,这名学生就站到了他的面前。

     

    说要帮忙就真的帮忙,那名学生听完他描述就立马行动起来,甚至还变成了小领队,带头说道路两边他们分开查看。

    柊介没多说什么,毕竟这也不是坏事,行动也合理,就顺着对方的意思去找了。

    那名学生找得认真。或许天气不好外加看不清,他弯着腰和膝盖眯起眼,时不时起身夸张的活动下腰。冷的时候他隔着衣服搓搓袖子,后来还把袖口罩在嘴上呼气。柊介提出来把大衣借给他,却被拒绝了。

    不过等找了也就一个路口时,不想那个学生的熟人出现了。

    “御池?”

    “什么呀…是间宫老师?”

    原来这名学生姓御池。

    来的人从称呼可以看出关系。手提着琴盒,穿着正式,头发似乎也为此打了发胶。

    “你这发型是怎么回事啊?好奇怪,”即使面对老师,御池也说话相当直接。他熟络的跑过去,立马指着对方的发型感兴趣起来,甚至想伸手摸摸,却被间宫礼貌但谨慎的拒绝。

    等手被按下,御池没继续多追究。他撇撇嘴,搓搓手背放弃去碰老师的发型。

    “有一份演奏兼职。”间宫的嗓音温顺,好比细流,此刻流露出些许困惑与担心。

    虽说夜晚和灯光打出的影子令柊介面对陌生人的样貌无法最真切的印入眼中,然而总让他觉得这人细腻文雅得好比一丝天鹅绒。

    “这位是?”望见准备上前打招呼的柊介,间宫误以为同御池是熟人,抛出问题同时在御池和柊介之间来回徘徊。

    “啊!对了,你也来帮忙找吧。虽然天早黑了,可我眼睛都要瞎了。”御池一点也不客气得给出要求,或者说强行提出建议,捉住了间宫的胳膊。

    这弄的间宫有点无措,却也很快适应过来,要求听听事情缘由。谁知听完,间宫摆出一言难尽的样子睁大眼,合不上嘴的模样有点呆呆的,毫无防备。

    “怎么了?”御池眉毛一高一低,以为间宫吃错了药。

    间宫回过神后赶紧闭上嘴,不好意思的瞥眼一旁的柊介,对于自己在陌生人面前这幅姿态而感到害羞。再说,他还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学生的行为道歉,却又觉得应该立马称赞学生的好心。

    短暂的安静过后,间宫清了清嗓子,“抱歉。我只是想,今晚丢东西的人还挺多的。刚才我认识的人也丢了东西。”

    “所谓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日是不顺心吧,”面对用词谈吐文雅的间宫,柊介心情自然而然化成最低防线。他轻轻笑了下摇摇头,也算是用玩笑话来安抚自己。

    “我说…我好冷啊,你们还要不要继续找了?”御池的小矮个插入他们中间,叉着腰抱怨起来。间宫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还苦口婆心的嘱咐他要记得穿大衣,却被御池敷衍了几句。等问到为何不穿大衣出门后,御池也只是说“忘记”这种不真不假的理由,催促他们继续。

    总之在这位明显没意识到自己说话方式多么让人头疼的年轻人催促下,寻找行动继续开始,间宫也莫名其妙被编入组里。可惜最后他们抵达车站了也没发现,只能放弃,也许照片真就是被风吹走了吧。

     

    “抱歉,让你们帮我那么久。”放弃后的柊介虽难敌失望,然而也算是放宽了心,肩头轻松不少。他直起有些发累的后背,冲眼前没自我正式介绍过的路人道谢。到底来他们不过是偶然相遇罢了,谁都没想过以后是否会遇到,因此也没深入交流。

    “可惜没找到,”间宫为对方的遭遇深表遗憾。

    柊介认定了这事就不再多纠结。他推推鼻梁上的镜架,冲两人致谢的点点头,“也不是少了这个我就无法进行课题,没事的。”

    之前对于丢失照片的用途他与间宫已经知道彼此是同行,但学校应对的专业不同,交流也就不多。

    离开后的柊介恰好追上刚进站的公车,便坐到车位的座位上离去。他靠上椅背,把书摆在腿上,逐渐觉得神经不再操劳,可心情无法说清。

    也不能说他心情太过糟糕,因此好心情还是从刚才开始便存在,悄然抚平着他。原本开始的发展是叫他吃惊的,可到头来那名叫御池的学生还是特别努力的帮他找,这让他对其改变了态度。还有那名教师也是。

    帮助,这可该算是一件好事。

    但他还有一个纠缠他心的事,也是他此时最需要的。他思念爱慕的人身边或许是现在最佳转换心情的地方。

    他真的该打个电话。毕竟今晚因为同学校的其他教授聚餐,而拒绝了对方共进晚餐的邀请。说不定那个人还会和幼儿园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想到这里,柊介就暗自笑得开心。谁让他能想到对方的口吻跟样子呢?就像是放电影一样,提前播放在面前。

    飒真说他笑起来很不错,柊介却从不承认。他说他单纯觉得安心罢了,那些不常对外露出的表情全部都是偶然。

    在缓缓驶去的公车上,介于周围人,他抬手悄悄遮住笑起来的嘴角。而这份碰触为他描绘了此刻自己的样子,他发觉飒真说的真的,这个不错的笑容是只给飒真的。

    他拿起手机按下号码,没一会对面就接起电话,那声电波的卡塔声也敲开了他内心的门。

    柊介侧过脸,望去夜色下以车内灯光为基础的倒影,细细观察此时自己的表情。果然笑得那么自然又温和。

    手指不自觉的摩擦着摆在放膝盖上书,他喜欢纸张的触感,便一次次抚摸封面上的文字。手指掠过,带出沙沙响声,宛如描绘了他的心情。

    “在干嘛?”

    电话那边的人吐露出他思念中的声音。

    柊介意识不到自己有在害羞,绷着肩膀就是不愿让自己轻易跟随感觉跑掉,可怎么也藏不住。

    他赶紧收敛起那些压不下去的笑意,垂下目光盯着书上的外文标题与富有年代感的封面图,却迟迟无法剥去脑子幻想出来的对方。

    “心情不好?”

    对于这个问题,柊介口头不肯承认,可语气出卖了他,“不要说的那么奇怪。还有,我没有不开心,今晚过得不错。”

    他自己主动打电话的确有些少见,却不再是一件令人奇怪事情。毕竟他们的关系已经确定,所以柊介永远会主动按下的号码只可能是飒真的。

    若能现在去见面就好了,可惜今晚已经不行。柊介很矜持保守,严于律己。他懂得明日要做什么,今晚要做什么。每每安排得细致,执行妥当。

    他今晚唯一不能控制的只可能就是丢了老照片,还有止不住想要打个电话听听对方的声音。

    “这次打给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今晚我去的餐厅很棒,酒和菜都会附和你的口吻。下次我领你一起去。”

     

     

    间宫目送语言学院的教授离开,内心的遗憾感却没立马消失。即使不是他丢了东西,但今晚这种糟心的事情在他身边发生了太多,像是反复提醒他一样,让他也跟着惋惜。

    所以他捏了捏提着琴盒的把手,下意识确认自己心爱的小提琴还在,这才寻得安心。

    突然他想起来还有另个熟人在,也就转去注意力。他是没想到万夜会出现在这里。可路上偶遇熟人也不是奇怪的事,没必要大惊小怪。

    没了陌生人,间宫露出轻松很多的神色转过身,“话说这么晚你出来做什么啊?”

    谁知对方并没回答他,甚至有那么点不对劲。

    夜晚的天色里,却有着不远处的路灯,还有后方银行提款机区域的灯光照射。夜间光影分明夹杂,弄的视野里的万夜有着说不清的昏暗色调。如同整个人被影子藏了起来,却又仿佛被灯光晃得过于明亮。

    万夜站在车站旁,不自然的弯下腰。同刚才找东西时的姿势差不多,他就那样得撑着膝盖喘着气。听到间宫的询问后,万夜想要回应,可刚抬身又低下去,一只手狠狠压按在额头。与此同时,他忽的化作风里的书页,摇摇欲坠,身体顺着一侧腿朝外晃了半圈。他下意识张开胳膊捕捉平衡,手里的塑料袋险些抛了出去。另一只脚往后撑,可惜顶不稳自己,身体又开始往前倾倒。

    “御池?!”间宫立马意识到不妙,赶紧奔过去。

    也许是无意识想要扶住东西,万夜虽没看他,却往前伸出手。不过万夜的重心一秒就偏移,身体看似努力跟随,却完全不受控制,开始向旁边的地面摔去。好在万夜还算清醒有意识,他没让自己直接栽地上,而是连忙屈膝降低高度,拖着步子调整,好让自己抓住跌倒时的姿势。

    间宫成功抓住了他的手腕。可忽然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往下拽也过于突然。间宫险些一起跌倒,好在他连着踉跄往后拉,压低身子将琴盒顺势摆去地面,空出来另只手这才捉住万夜的胳膊。

    万夜在身体的晃动下,头摇起迎上间宫。那是间宫没看过的万夜,虚弱而迷惘,像是思想被挖走了一块。如此近才能意识到他脸色多么苍白,眼角和眉心积压满痛苦,整个人在不断地往下落。

    间宫跟着他跪下,好顺势让他坐到地上而不至于摔痛。然后他小心而谨慎的将对方拽入臂弯,靠在肩头,心急却很轻地摇摇对方。

    “御池?”

    此时此刻望去倒靠在身前的万夜,间宫意识到这孩子格外的轻。

    万夜没了平日里开玩笑的态度,也不再说出不客气的话语,安静得让间宫都慌了神。

    而年轻的男孩只是睫毛半垂,好似随时会晕去。他显得如此纤细而弱小,仿佛一只被接住的片羽。

    可在夜晚凉意的席卷下,那副轻而虚弱的身体里却有着灼人的热。


    TBC

     

    司马柊介周康哉三栖公俊三栖周间宫星廉御池万夜メサイア弥赛亚Messiah Project飒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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